中国最早的乡民自治公约蓝田吕氏乡约研究 - 韶关学院学报杂志社投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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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最早的乡民自治公约蓝田吕氏乡约研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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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蓝田吕氏的理学根基

蓝田吕氏是宋代由张载创立的关学和程颢、程颐两兄弟创建的洛学的重要学者。由于他们中的大钧、大临始学张载，张载去世后又在二程门下“卒业”，所以在关、洛之学中都能挂得上号，为骨干人物。本文从西北政治思想史的角度，更多地谈到他们在关中、关学中的造诣和作用。

蓝田吕氏祖籍汲郡（治今河南卫辉市），吕大防的祖父吕通，官太常博士。父蕡（fén），为比部郎中。吕通死后，葬于京兆府蓝田县，吕氏遂占籍蓝田，为关中人。吕大防兄弟六人，五为进士，然史书留名者只有大忠字进伯，大防字微仲，大钧字和叔，大临字与叔，所以学界谈蓝田吕氏时一般只提“四吕”；“四吕”中大防主要从事政治活动，所以谈学术的人又往往只提“三吕”。

蓝田吕氏生活的时代，理学尚处于形成阶段，张载、二程都以倡导义理之学而崭露头角，但当时的义理之学还只有师弟子相习，尚没有最后形成关学、洛学等派系，学派之分要等到各家学说基本定型、传承系统分明以后，才由后人根据学术特点确定和称呼起来。蓝田吕氏学习张载、二程的情况是：长兄大忠为人质直，“从程正公学”② ［明］冯从吾：《关学编》卷1。。大忠弟大防主要精力在从政，他虽与理学有染，但没有明确地投学于张、程哪家。大防弟大钧与张载是宋仁宗嘉祐二年（1057）的同科进士，因推重张载的学术，“遂执弟子礼”③ ［明］冯从吾：《关学编》卷1。。又根据明人冯从吾《关学编》卷一的说法，大钧“初学于横渠张子，又卒业于二程子”。四吕中年龄最小的大临“学于程颐，与谢良佐、游酢、杨时在程门号“四先生”④ 《宋史》卷340《吕大防传附吕大临传》。《宋史》卷340《吕大防传附吕大临传》。这是从洛学的角度讲的，事实上他与其兄大钧一样，也是先学张载，张载去世后又学二程的。

从关学的角度看，蓝田四吕与关学创始人张载的关系都很密切。大忠重视礼学，他与几位弟兄“相切磋论道考礼”，学术路径同于张载。大防对张载也了解颇深，曾向朝廷上疏，请求重用张载。大钧以张载同科进士而又名列前茅的身份，折节从张载学，且“能守其师说而践履之”⑤ 《宋史》卷340《吕大防传附吕大钧传》。。大临“少从横渠张先生游，横渠殁，乃东见二程先生，卒业焉。”① ［明］冯从吾：《关学编》卷1。他学通《六经》，尤邃于《礼》② 《宋史》卷340《吕大防传附吕大临传》。，同张载的学术特点完全一致。所以，蓝田四吕不论学从张载，或在张载殁后又投学于程门，从区域学术文化视阈看，他们都无疑是关学的重要人物。《宋元学案》的《横渠学案》、《吕范诸儒学案》，冯从吾的《关学编》，张骥的《关学宗传》等理学史著作，都把吕大忠、吕大钧、吕大临列为张载的门生，这是很有道理的。

张载与二程有亲戚关系，学术上又相互学习，相互切磋，互相推重，形成了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又各有特点的关系。蓝田吕氏对于张载和二程，也都同样尊重，绝无轩轾之分，若有，就是更加笃守张载之说。有这样一件事容易引起人们误解。就是张载死后，吕大临在起草张载《行状》时，有一句云：张载在京师见到二程后，“尽弃其学而学焉”。对于这句话，程颐当时看后，就大不以为然地指出：“表叔平生议论，谓颐兄弟有同处则可；若谓学于颐兄弟，则无是事。”嘱咐大临将那句话删去③ 《程氏外书》卷11。。有学者根据大临写过张载《行状》上这句话的事实，就用以证明张载之学源于二程；又有人说那是程门弟子有意高抬其师，言外之意，在吕氏心目中，程高于张。

事实上，这些说法都与事实不符。吕大临写上述那句话的本意，是要凸显张载在学术上的谦逊，而不是设心抬高二程，或像杨时那样，误说张载之学“源出于程氏”。大临虽在张载死后投学程门，但他同其兄大钧一样，对张载之学信之甚笃，守护不移，只要是张载说了的，连程颐的意见他也不会改从。程颐曾说：“与叔守横渠说甚固，每横渠无说处皆相从，有说了更不肯回。”④ ［明］冯从吾：《关学编》卷1。这正说明他兄弟三人的投学程门，只反映他们对理学的执著追求及“以圣门事业为己任”⑤ ［明］冯从吾：《关学编》卷1。，决不能误解成是对张载或关学的背弃。

从学张载，张载死后又“卒业”于二程，使蓝田吕氏兄弟具备了学兼张、程，会通关、洛，学术根基十分牢固的特点。如在个人道德修养上，吕氏兄弟都很重视默识深契，“胜私窒欲”，即个人道德的砥砺和践行。以大钧为例。他坚持“以孔子下学上达之心立其志，以孟子集义之功养其德，以颜子克己复礼之用厉其行，其要归之诚明不息。”在学和行的关系上，他认为“始学必先行其所知而已，若夫道德性命之际，惟躬行久则至焉⑥ ［明］冯从吾：《关学编》卷1。。即是说践行要从易到难，注重时时处处，一举一动，循序渐进。再如大临，程颐经过仔细观察，称赞说他哪怕在闲暇时，也是“俨然危坐”，道貌岸然，合于师门法度，重视道德修养从我做起，从心做起，这是理学家的通常修养方式，也是蓝田吕氏的取径。至于在本文着重要谈的经世致用方面，可以说吕氏兄弟是从根本上坚持了儒学和各派理学的共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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